第1章 退亲
       “哎呦,新郎官到了!你侄女儿怎么办,要不要弄醒她?”

       “她醒着还能乖乖嫁人?再说那包药我下了好几倍的量,够让她睡到明天早上了。待会儿直接背上花轿,也免得担心她出幺蛾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,中年妇人尖细又刻薄的声音彻底被关门的“咯吱”声挡住。

       明柯头痛欲裂的睁开眼,终于将一大股涌入脑中的记忆的消化完,她气得想吐血。

       那好几倍的药量岂止让这具身体的原主睡到明早,都直接送原主与世长眠、永睡不醒了,如果不是她穿越过来,替原主把命又续上,今天的喜事立马变丧事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说,药真的不能乱吃啊!

       不过就算她替原主又活了过来,这门亲事依旧成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原主和她名字同音,叫明珂,命是真的惨。

       自幼亲娘早逝,一个月前亲爹也没了,家里只剩身为长姐的她和底下三个嗷嗷待哺的弟妹。

       明爹的丧礼才办完,家里三婶‘热心肠’的立马给她寻了门亲事,让年仅十五岁的她给年岁五十的王员外当续弦,美其名曰:牺牲小我,成全大家——用王员外给她的聘礼抚养三个弟妹长大成人。

       因为明珂态度很坚决的不愿意嫁人,明三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药,在成亲这天直接迷晕她,生怕她半路醒来,还用了加倍的量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成功让这具身体换了个更加泼辣难缠的灵魂。

       明柯看着菱花铜镜里模糊昏黄的面庞:“我替你继续活下去照顾你的弟妹,你也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,咱俩算是互惠互利吧!你放心,以后我就是你,你不愿意做的事情,我也不会愿意;你做不到的事情,我也会帮你做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她说完,用力的将头上的金簪拔下。

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新娘子的亲爹才去世没多久,热孝出嫁虽然可以,到底不宜张扬,再加上亲事办的仓促,所以中间省了许多拦门的环节,大腹便便的王员外撒了一圈红封,向明家长辈见过礼后,就准备接新娘子上轿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明三婶捏着手里厚厚的红封,心满意足的说道:“今儿天没亮新娘子就起来梳妆打扮,困得不行,我出来前还在打盹,让虎子——哦,她堂哥直接背上轿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王员外笑道:“那就辛苦堂哥了。来人,再给堂哥一封红封做辛苦费。”

       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喊堂哥,周围的宾客却没有一个觉得难受,眼珠子落在‘辛苦费’上面,只恨自己不能上。

       明三婶笑得合不拢嘴,替明虎去拿红封,她刚摸到红封的边儿,“咯吱”一声,新娘子的屋门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大家循声看去,齐刷刷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   明珂卸掉一脸浓妆,头簪白绢花,身穿麻布白衣站在屋门中间,宛如芙蕖亭亭玉立。女要俏,一身孝,这身打扮惊艳倒是惊艳,就是与这漫天喜庆的红色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这是故意砸场子啊!

       明珂扫视一圈,将手里一团破烂的红布扔在地上,浅笑道:“红封退回去吧,宴席也撤了吧,嫁衣我已经剪了,今天没有喜宴,没有新娘子,只有父亲尸骨未寒的守孝女。辛苦诸位亲朋好友今天白跑一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三婶看见王员外变了脸色,心里一咯噔,箭步上前,气得扬手就要教训她:“死丫头,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!大喜日子给谁哭丧呢,赶紧去换了……啊!”

       明三婶话还没说完,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
       其他人吓了一跳,顺着明三婶的动作望去,她手臂上的衣裳破开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,流出的鲜血浸湿了半条衣袖,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   大家下意识看向明珂,她正慢条斯理的用袖子将手里金包铜簪子上的血迹擦干净。

       察觉到大家骇然的眼神,明珂抬起头,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   平静,且渗人。

       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:明老二的大闺女该不会疯了吧?

       明虎也被这眼神看的有些心颤,但转念一想,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力气,方才只是偷袭成功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对着明珂举起拳头,恶狠狠说道:“明珂你少给我装神弄鬼,竟然敢伤我娘,信不信我揍死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珂拿起锋利的簪尖对准了拳头,冷笑:“试试?看你先揍死我,还是我先捅死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凶的怕狠的,狠的怕不要命的。

       明虎嗖的缩回了手并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   行动比脑子快的明虎反应过来后,臊得不行,恼羞成怒:“明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你竟然敢对长辈动手,眼里还有没有尊长了?”

       明三婶龇牙咧嘴的捂着伤口,忙道:“我倒不要紧,重要的是迎亲。宾客都来了,酒席摆好了,花轿也到了,现在你说不嫁就不嫁,我们明家和王家的脸往哪儿搁?珂丫头你赶紧换了衣服上轿子,你伤我这事儿我也就不追究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珂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,乐出声:“这一切不是你自找的吗?在你强行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,就该想到如果婚事没成功的后果。至于追究我伤你?”

       她忽然压低声音,阴恻恻道:“不如我们先算一下你给我下药过量,害死我这笔账?”

       明三婶心虚跳脚:“你不是还好端端站这里,我怎么就害死你了?”

       明珂挑眉:“所以你承认,你确实给我下药,并且用量过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不等明三婶接话反驳,她紧接着又重提亲事。

       下药这事秋后再算,当务之急先解决和王家的亲事。

       “婚姻一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当婶婶的擅自做主,替已经分了家的隔房侄女儿定下亲事吧?这门亲事我不承认。再来,长姐为母,如今父母皆已身故,我更不能抛下弟妹一嫁了之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明珂依次从在场众人的脸上扫过,目光坚定:“真为了弟妹好,为了让爹娘在天之灵安心,我才更应该留下来。今日我愿意当着诸位长辈和亲朋好友的面立誓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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